来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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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【Good Omens】余生漫漫》

*不可言说夫夫,薛定谔的top/down

Summary:世界末日结束后,亚茨拉菲尔开始和克鲁利同居,但他俩就植物教育和理财方式闹了点小矛盾


余生漫漫


在余生的第一天,天使接受了恶魔的引诱。

说得更详细一点,亚茨拉菲尔住进了克鲁利的公寓。

一如每个故事的开端,最初的七天一切都很好:爱人们携手共渡了最黑暗的时刻,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。要知道地狱有最棒的音乐(虽然克鲁利几乎只听皇后乐队),天堂有最棒的舞蹈设计(虽然亚茨拉菲尔只会跳加伏特),而伦敦有全世界最棒的餐饮(至少英国人是这么说的)。贪恋俗世的天使和恶魔尝遍了伦敦街乡的每家餐厅,听着波西米亚狂想曲游遍了每处景点,说句公道话,他俩如胶似漆得俨然在度蜜月(虽然亚茨拉菲尔多半会否认:我根本不喜欢他!)。

一切都很好。

直到亚茨拉菲尔在第八天插手了克鲁利的盆栽教育。


孩子不仅是父母间的纽带,也可能是父母间的大麻烦。这句话没法原样套用到亚茨拉菲尔和克鲁利的关系中去,因为:1),天使是无性的;2),他们没有孩子,只有几株克鲁利拉扯大的盆栽植物。

对盆栽教育方式差异造成的问题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。克鲁利每天在家费心费力地恐吓植物,亚茨拉菲尔却为它们唱圣歌;克鲁利警告那批绿色生物“绝不能长一个洞”,亚茨拉菲尔则安抚道“你们爱长什么样,就长什么样”……这批颇有心机的植物显然察觉到了公寓内的权力分配正发生着转移,便暗自窃喜着在权天使的翅膀下放肆生长。

余生的第九天,当克鲁利发现盆栽叶片上出现第二个洞时,他终于咬牙切齿、忍无可忍地找亚茨拉菲尔……喝了个下午茶。

“我们需要好好谈谈。”恶魔说,“这事绝不能再拖下去了。”

“嗯哼?”天使接过了恶魔递来的茶杯,“我在听呢,亲爱的。”

“我不得不说,你太纵容它们了,”克鲁利坐到沙发上焦躁地解释,“叶子上有洞!这都第二个了!”

“哦,放松点,这不过是一点爱的教育。”亚茨拉菲尔很坚持,“每株植物都是上天赐予的、独一无二的造物。再说,叶子上有洞又怎么了呢?难道你会因为有人多长了一颗痘痘,就把他给杀了吗?”

视乎具体情况,克鲁利不确定他会不会,于是他陷入了沉思。

亚茨拉菲尔则误以为他把克鲁利给说得哑口无言,遂志得意满地喝起了伯爵红茶。

最后一如既往的,谁也没能说服谁——因为他们喝着喝着就聊跑了题,忘了把话题给绕回来。


如果育儿问题没能把一对夫妻折磨得够呛,那么还有理财这座大山等着他们去爬。俗话说“所有可能出错的地方最终都会出错”,而身处俗世的天使与恶魔显然也逃不过这条铁则。

“天堂这个月没打给我钱,”同居的第十天,坚持记帐的亚茨拉菲尔突然紧张兮兮地说,“我的账户里还剩一万英镑。”

“地狱方面也是,”克鲁利想了想说,“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,我们多变点就是了——”

“不!”天使紧张起来,“这会导致货币贬值通货膨胀,我们绝不想让英国步上魏玛共和国的后尘!”

“或者我们可以从银行金库里挪一点出来?”

“这会引起社会混乱!”

“听起来很不错啊?”

亚茨拉菲尔放弃了争论。你就是没法跟一个恶魔讲道理。

“不许把钱变出来,不许把钱从别处挪过来,也不许……总之,我们得另寻新路,”亚茨拉菲尔作结,“我的意思是,我们要不节省开支,要不就得去打工,或者两个同时进行。”

“这个简单,”克鲁利闻言笑了,“我曾经差点睡过了整个十八世纪,完全零开销。”

“你是认真的?”亚茨拉菲尔感到隐隐头疼,“你和我,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,好容易……走到了这一步,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个人去睡觉?”

克鲁利思索片刻。“我可以抱着你一起睡,”他说。

亚茨拉菲尔在一瞬间居然觉得这点子还不赖。他在创始之初经常抱着克蠕戾歇息,那时候的老蛇如字面意义上的是条老蛇,鳞片凉爽舒适。

恶魔满怀期待地看着他。“引诱有效?”他问。

“引诱无效,”亚茨拉菲尔无情地说,“也不许直接睡过二十一世纪。”他顿了顿,又宣布:“其实我刚收到了贝塔斯曼的offer,所以从明天起我会去企鹅兰登书屋打工——卖卖书,记记账啊什么的。”

撒旦在上,你学会用Excel了?克鲁利本想这么问,随后还是没说出口。毕竟连他也不会。


一个事实:天使和恶魔从不睡觉。

一个转折:但克鲁利喜欢睡。

翌日上午,当克鲁利在被窝里睁开蛇眼的时候,亚茨拉菲尔早早地就上班打卡去了(还贴心地做好了英式早餐)。克鲁利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——在他看来,亚茨拉菲尔不过是从一个黑心集团(天堂)跳到了另一个(贝塔斯曼)。

然而凡事都像硬币一样有两面,天使去上班了这件事也是如此:

硬币的正面是,亚茨拉菲尔变得无暇插手克鲁利的盆栽教育。

硬币的反面是,亚茨拉菲尔也不再有那么多时间理会克鲁利。

没有天使的第一个小时,克鲁利在家照常恐吓植物;没有天使的第二个小时,克鲁利坐在办公桌前构思邪恶计划;而到了第三个小时,克鲁利感到有点儿孤独。

不错,恶魔是独居了好久。然而一旦当你尝过了草莓香蕉可丽饼的滋味,你就会觉得只有香蕉的可丽饼总是少了点什么......

接着这位孤独的恶魔决定开着宾利车上街去。

(值得一提的是,没了来自地狱的业绩硬指标,克鲁利对于亲手诱惑人类堕落这档事也变得干劲缺缺——毕竟人类自个就在这方面做得叹为观止。在很多情况下,克鲁利只有从旁观赏的份儿(鉴赏也是门艺术,他说)。)

伦敦市中心人来人往,克鲁利随手把宾利车停在路边,独自沿路到处溜达。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,突然在他的恶魔脑袋瓜里闪过一个主意——而他并不想让这个主意白白溜走。

恶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浴室用品店。

然后他在店里撞见了天使。

亚茨拉菲尔正拎着塑料篮子,在货架前悉心挑选打八折的香皂和浴球。

“我还以为你会像挤在猫盒里的猫一样缩在办公室里上班呢,天使,”克鲁利走上前去,试图不让偶遇的喜悦显露在脸上,“你的工作怎么样?”他在天使耳边嘶嘶问。

“呃,嗯……”天使迟迟不说,脸上却闪过一丝内疚。克鲁利太熟悉这副表情了——要知道上次亚茨拉菲尔支支吾吾的时候,他把炎剑送给了亚当和夏娃。

“你把工作给丢了,对吧?”恶魔猜道。

“不,不能算丢!我只是……”

“嗯哼?”

亚茨拉菲尔视线游移着,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。“好吧,”他最后说,“我把offer……送给了有需要的人。”

克鲁利等他说下去。

“事情是这样的,”亚茨拉菲尔解释,“我在去企鹅兰登书屋的路上,遇到了个流浪汉,或者说是街边艺术家,怎样都好。总之我给了她五英镑,她就即兴为我唱了首歌,告诉我她刚被企鹅兰登书屋给拒了,这个月的贷款眼看着就要付不出……我就想,可怜的孩子,她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!所以,我,嗯,没错……”

“就在录取名单上做了个小调整?”克鲁利接话。

“不错,一个小调整。”亚茨拉菲尔如释重负般地说,“或者是一个小小的奇迹。”

“随你喜欢,”克鲁利接过塑料篮子,“反正无论是上头还是下边,现在都管不着我们。”

亚茨拉菲尔露出一个微笑。他们沉默了一小会儿,毕竟有些事就是难以言喻的。

“所以,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克鲁利边跟着天使在店里晃悠,边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浴球说,“你知道我们用不上这些。”

“你不也是,”亚茨拉菲尔指出,“别告诉我你的下一个邪恶计划和浴球有关。”

“也不全是。”克鲁利耸耸肩。

他们边说边走到收银柜。克鲁利把篮子放到台上,天使从裤袋里掏出钱包翻找现金,结果离总价还差五英镑。

“你们涨价了,”亚茨拉菲尔可怜巴巴地说,“在七十年前,五英镑可以买一篮!”

收银员闻言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。在他看来,亚茨拉菲尔至多不过五十岁——但也无所谓。只要在这行干得够久,你总能遇到几个类似这样的人;而干得久的秘诀是,你绝不对顾客说的任何话提出异议。

“你可以少买一块香皂,先生,”收银员提议道,“或者,叫你的男朋友帮忙付个钱?”

“他不是我的……好吧。”亚茨拉菲尔转头看向克鲁利,小声问:“你有带钱吗?”

“我向来不带。”

克鲁利边说,边从衣袖里变出五英镑纸钞递给收银员。


“我们明明说好了,不许凭空变钱,也不许挪用金库!”

亚茨拉菲尔拎着装满沐浴用品的购物袋,坐进宾利车的副驾驶位里一路念叨。

“五英镑又害不了什么人,”克鲁利一脚踩下油门,“英国经济不会因为这点钱就崩溃。”

“盆栽绿植也不会因为一个洞就怎样。”亚茨拉菲尔回敬,“慢点儿开!”

“这条路在这个时段向来没人,”克鲁利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,“我当然知道,我就是看着不爽。在这点上我绝不让步——我的教育方式才是最妥当的。“

“我的理财方式也是最妥当的。” 亚茨拉菲尔嘟囔。

一时之间,他俩都不说话了。克鲁利看着道路前方,亚茨拉菲尔赌气似的看着车窗外头,在宾利车内,只有由约翰·列侬变成的弗雷迪·莫库里仍不知疲惫地唱着“You're My Best Friend”......

Ooh, you make me live

Oh, you're my best friend

歌唱了一半,形形色色的招牌从窗外掠过,天使和恶魔动动嘴唇,不知第几次欲言又止——直到“朋友”一词在歌里重复了第六次,一家法式餐厅同时映入了他们的视野。

“你知道吗?”天使打破沉默,“我突然有点想吃可丽饼了。”

“正巧我也是。”恶魔附和道。

话音未落,他就一个大转弯把宾利车停到路边。双黄线仿佛退潮似的,无比顺从地挪动到轮胎后头。

“我还没问你,你买那袋东西到底做什么用?”又变出五英镑付款后,克鲁利回头问亚茨拉菲尔,“别告诉我你要用浴球搞什么神圣体验。“

“呃,也不全是......”天使又开始支支吾吾了。

“哦,你该不会在想我所想的事吧,”恶魔笑说,“一起吗?”

天使脸上泛起红云,随后点了点头,从恶魔那儿接过草莓香蕉可丽饼咬了一口。如先前所说,天使和恶魔不需要睡觉,不需要进食,更不需要泡澡——但亚茨拉菲尔和克鲁利就是喜欢,你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余生的第十一天,天使和恶魔在人间晃悠,且在可预见的未来里还将继续晃悠下去。“不朽”意味着他俩能把《音乐之声》颠来倒去看上无数遍——但他们才不会这么干呢。他们会选择吃一点好的,继续理论关于盆栽教育和理财方面的分歧,再吃一点好的,出门提供几次神圣体验与同等数量的邪恶计划,然后回家一起泡个澡……接着或去打盹,或去通宵读本书。那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或许会在几百几千年后讨论出个结果,或许压根不会。永远不会。

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。

要知道他们早已度过了六千余年的好时光,而余生(如果没出什么岔子)永不会落幕。就像由披头士变成的皇后乐队唱的那样:“我很高兴我回家了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
END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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