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现代网游设定，很多私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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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文内的游戏基本是摩庄和摩勇的结合，VR系统则参考了SAO和GG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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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甸园与人间烟火

第三章

周一上午，AlphaGear仍像昨晚战斗的见证者那般躺在枕边，窗外却夜色不再，明亮的日光透过百叶窗钻了进来。

天天早起的瑞琪唯独因昨晚熬夜打游戏练级睡过了头。

8:40am——看到手机屏幕上这串数字的瞬间，他就惊得一把掀开被子差点没从床上跳下去，他可没忘周一九点钟有堂编程讲座。于是这位商院大佬就以近些日子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，换了身衣架最上层的牛仔裤白衬衫外加米色风衣，顺便去食堂抓了几口早饭，便匆匆背着包赶去了大礼堂，惊险的在8:55踩线赶到。他原本都是在空无一人时抵达教室，这回却见着了一片黑压压金灿灿的后脑勺，剩下的位子已寥寥无几。

一见倒数第二排有两个靠走廊的位子还没人坐，瑞琪就赶忙走了过去，坐下才发现这两个座位的小桌板坏了，怪不得没人占着。然而这个时间点，没法挑剔太多。他拿出电子笔记本放到膝上，准备记下一会儿的重点。

当他在背包里低头翻找不知滚哪儿去了的电子笔时，身旁有人走近，问了句：

“No one sits here?”

因为那发音太过标准，瑞琪便将对方预设为本地小哥。他自然而然的答应了下来，还把背包连同身子往里挪了挪，方便对方通过——很难说如果他知道来的是那家伙，还会不会这么彬彬有礼。

终于找到压在背包底部的白色电子笔，瑞琪呼了口气抬头往右一看，见着那张熟悉的俊脸时一时愣住。

用端正五官摆出此番傲慢笑容的别无他人，正是那夺走自己初吻的工院混血大流氓。他穿着一身黑，牛仔裤配黑色毛呢大衣，脖子上绕了圈灰格子围巾，戴着银色耳钉，一副跋扈的模样。然而那双乌黑眸子下却挂着浅浅的黑眼袋，略显疲惫。

“Kidder，你......”

“看什么呢？”黑发青年眨眼睛笑笑，确是迷人的，“瑞琪同学，好好听课。”

瑞琪回过神来，这才发现教授早已登上讲台，巨大的荧幕上打出今天的PPT。他深吸了口气，告诉自己别去搭理对方，只管记知识点。

 “埃达·洛夫莱斯，诗人拜伦唯一合法的子女，这位了不起的女性被学界广泛认为是史上首位程序员......”

遥远的讲台上，刺了大花臂的教授以毫无阴阳顿挫的声音讲着，让原本就睡眠不足的瑞琪不免有些昏沉。即便如此，他仍强打精神，充分发挥被托福听力磨练上百回的笔速记下教授话中的重点。

然而写着写着，右肩突然感到一阵沉重。瑞琪转头一看，发现肩上多了个黑色的脑袋——只见羅伯特·凯恩脑袋一耷，索性倚靠在自己肩上，光明正大的眯眼补觉了。

“喂，Kidder......”

瑞琪低声说着，试图叫醒羅伯特坐好。然而这位工院大佬只是挪了挪脑袋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就一动不动，一呼一吸得平稳安然。

“于是洛夫莱斯就认识了查尔斯·巴贝奇，这位现代电脑之父与首位程序员历史性的传奇会面，发生在后者十来岁的一个午后......”教授说。

瑞琪本想提笔记下，肩上的羅伯特却因“靠枕”的不称职而闷哼一声，皱了皱眉，像是因纸盒移动而不悦的猫咪——并非希腊伊德拉岛上那种温驯有礼的猫儿，而是斯派塞斯岛疑心重重的猫大人——瑞琪试图将这不靠谱的联想赶出脑海，无奈并不成功。

于是瑞琪长叹了口气，索性松开手、放下笔。羅伯特安稳的呼吸声在耳边响着。他看着屏幕上历史人物们的肖像画逐一消失，不断列出的python公式从眼前掠过。

......

五十分钟过去，瑞琪维持姿势不动一整堂课后，睡饱了的羅伯特·凯恩便打了个哈欠，心满意足的睁开眼睛。

“谢咯。”

他伸了个懒腰，心不在焉的问：

“有什么作业？”

 “......用HTML和CSS构建网页。”瑞琪忍着说教冲动回答了他，“一共要写三个文件，具体要求教授会写在网站上。”

“这样啊，简单。”

羅伯特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回了个信息，全没把瑞琪的容忍当回事。

“要不我教教你？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“哦，放心，你肯定会卡住的。”

羅伯特弯眼笑道，摆摆手拎起背包就走。

“到时候，发微信哭着求我就是。”

 

等瑞琪背上背包走出长廊，才发现室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。机敏的松鼠们早已放弃觅食躲进窝里，平日司空见惯的草坪蒙上了层晨雾般的白色，稍远些的教学楼都隐匿在雨中，印出个朦胧的轮廓。

中部的秋季总是伴随着忽高忽低的气温、服装店的集体跳水打折、轮番轰炸的期中考试，与不按气象预报出牌的阵雨。升上大二的瑞琪已对此习以为常，他背包里的黑色短柄雨伞就是为此预备的。

谁知他才刚撑起伞，身后一个人就厚脸皮的凑了过来。

“你待会没课吧？借我蹭蹭。”

这回瑞琪听出是谁的声音了。他转头一瞥，不出意外的看见那位享用了自己肩膀一整堂课的羅伯特·凯恩。

“你怎么还在？”瑞琪没好气地说。

“我这不没带伞吗，”对方耸耸肩，“就干脆等你出来，反正你肯定带了。”

此人脸皮之厚，别说民风朴实的工院，在整个商院都难逢对手 。瑞琪忍住把他晾在这儿转头就走的冲动，深吸了口气。

“你想去哪？”他问他。

 

古林德图书馆隶属于工院，位于校园的正北边。从大讲堂出发，走个十分钟便到。

细雨绵绵，雨点打落伞面，像是小时候在老家听妈把豆子倒进锅里的声音，咚咚哒哒。秋风卷着落叶从脚边呼啸而过，透进衣衫，有点儿冷。瑞琪用单手把风衣往上多扣了颗扣子，罗伯特也把灰格子围巾上移，毛呢大衣裹紧了些。

二人同撑一把伞在雨中漫步，却没话可聊。沿途倒是没见着熟人，这点挺令人感激——瑞琪心想，不然解释起来可够麻烦的 。

走过本科生图书馆、Espresso Royal咖啡店与满是玻璃窗的商院大楼，便到了通往古林德图书馆的林间小道。两旁的落叶树已染上桔子色的橙黄，满是绿叶的常青树树梢在雨中随风摇曳，像是某种湿漉漉的毛茸怪物 。

瑞琪撑伞绕过几处泥泞，羅伯特快步跟上。他仅是笑着不语，前者预料中的嘲弄却迟迟未来。

取而代之的，耳边响起歌声。

Doo-dloo-doo-doo-doo

Doo-dloo-doo-doo-doo-doo

Doo-dloo-doo-doo-doo-doo...

羅伯特出神的看着伞边滴落的雨滴，轻轻哼唱。这旋律有点熟悉，却叫不上名字。

瑞琪想了会儿，问：

“《万花嬉春》？”

羅伯特不哼歌了，目视前方笑了几声。

“一般都管它叫Singin' in the Rain。你倒好，看着像外国人，却只记了个老译名——别走这，有泥。”

“好......我当然听过，”瑞琪说，“只不过第一反应就是那个。”

“呵，奇怪的老外。”

“你也好不到哪去。”

罗伯特听了，少有的沉默了会儿，随后笑笑说，“是啊。”

对方的这番坦诚实属意料之外。瑞琪本作好了回击的准备，这样一来反而不知说什么好。

本就不连贯的谈话一时断了线，只剩雨声撑着最后的台面。二人默不作声的走着，途中绕过了个大水坑，坑坑洼洼的地表也算是学校的一大特色——经费不足所致。

随后，还是羅伯特先打破沉默。

“话说啊，你最近有夜生活了？”

瑞琪不用看也知道，他问这话时一定笑得不怀好意。

“......怎么突然这么问？”

“喏，你那么晚来上课还是头一遭——昨晚都干了些什么？”

 “没什么，我和你不一样。”

“Oh, Really?”

羅伯特嗤笑一声。瑞琪瞥了他一眼，发现他也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。混血儿乌黑的眸子半眯着，叫人捉摸不透。

雨势减小，倒进锅里的不再像豆子，而像米粒。二人这时走出小道，视线倏然开朗。

透过雨，古林德图书馆的轮廓已依稀可见。

在图书馆前头有块长方形荧幕，每隔几秒就闪现一幅海报，充当了现实中的公告栏。二人走进一看，这时上头刚好写着行醒目的“争取LGBTQ的抚养权利”，说隔壁小镇下月六号会举办游行，欢迎有志者参与。

瑞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。早在二〇一五年，同志婚姻已在全美合法，但同性伴侣领养孩子的权利却层层受阻，直到今年都没个定数——不过这和婚姻合法化确实不能一概而论，其中牵涉到第三方，也就是孩童本身的性取向与意愿。

“怎么，这么在意？”

见瑞琪在海报前停留了会儿，羅伯特笑着打趣道：

“你不会是个gay吧？”

“对啊，”瑞琪坦白道，“我是。”

瑞琪心想，笑就笑吧。他一个西方人在东方的圈子长大，有点儿像是头误闯百亩森林的独角兽，被观者以或新奇或鄙夷的目光注视着，披挂了一身无关他本意的标签，不差一个来自羅伯特·凯恩的。

 “这样么，”怎知对方同样平静的说，“我是双。”

瑞琪看着他，困惑的眨眨眼睛。羅伯特也用余光瞥了眼这边，姣好的嘴唇勾勒出笑意。

合着雨声，瑞琪徒然想起了派对上那个吻——那个夹杂着朗姆酒、杜松子、伏特加和摇滚的情热的吻，单是回想就叫人心生醉意。

 “那，你......”

他不由得开口，后半句却悬在半空。

“怎么？”

“没怎么，”瑞琪顿了顿，说，“我送你进去吧。”

绕过资助人的铜像，瑞琪送羅伯特来到图书馆大厅。戴眼镜的黑人女管理员正在前台写着什么。暖气嗡嗡响着。

“不进来坐坐？”

羅伯特把灰格子围巾摘了，从背包里翻出学生卡。

“我请你喝杯咖啡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回趟宿舍。”

“Okay.”

羅伯特也不说客套话，挥挥手就算道别。他对管理员笑着道了声早，就刷卡进了里边。

瑞琪看他推开木门进了阅读室，黑毛呢大衣下摆晃着，有点儿像某个他认识的暗杀者。——罢了罢了，又是游戏。

撑开伞，瑞琪想着得向编程课友借下这堂课的笔记，边想边回宿舍去。

 

＊

 

当晚8:15PM。MWO的黑森林成了怪物与冒险者们激战的魔窟，庄园小镇街巷则夜色温柔。

哦，勇敢的旅人唷，斩断恶龙的头颅——到了夜晚，街巷里反倒不符时代背景的热闹了起来，这是由于玩家们都下班放学了的缘故。就连白日里相对宁静的酒馆门外都传来了不知所云的歌声，像是哪个闲着没事干的吟游诗人在街头唱起歌来，也像是醉汉在胡言乱语......不过MWO中的玩家喝不醉，系统也不曾设置这么没品的NPC，所以八成还是前者。

流淌着中世纪民谣的龙舌兰酒馆，其角落此时坐了两位一脸凝重的Avatars。

“......我可能喜欢他。”

骑士Avatar在讲述完后，以这句低语作结。

“你这不是可能，”过了会儿，女法师喝了口柠檬水断言，“你就是喜欢吧。”

“对。”骑士表情复杂的点头，“我该对他说什么吗？还是就这样算了？”

“这个么......”

找同是金融专业的编程课友补完笔记后，瑞琪当晚就登陆MWO，正巧Meme也在线。瑞琪私信她说想要谈谈，二人就约在龙舌兰酒馆见面。

要谈的事没别的，无非是关于那位目前不在场的暗杀者玩家。瑞琪说明完昨晚的心路历程后，Meme先是睁大眼睛，随后就一个劲的灌柠檬水，大有以水代酒的意思。

“......网恋是没有结果的。”女法师劝诫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别被他那好皮囊蒙蔽了，皮下有可能是个中年失业大叔。”

“虽然知道，但......”

“那可是那个RK哦？老埋伏人，搞偷袭，心眼坏透了。”

“他其实也不坏，”瑞琪琢磨着用词，“有时还蛮可爱。”

“可爱？我天，真搞不懂你。”

Meme晃晃木杯，疲惫的靠在木椅背上，三十余岁的容貌此时颇具说服力。

“我心情复杂......感觉就像养了好多年的白菜田被野猪拱了。”

“注意一下你的用词，么么。”

“唔，Sorry，瑞琪哥。”

被骑士指出后，看似还年长几岁的法师便低头认错。

“我不怎么喜欢那家伙，一肚子坏水......不过，我尊重瑞琪哥你的选择。”

Meme拿起木杯，朝骑士举了举示意，露出个得体的微笑。

“说到底，这是你俩的事。如果实在拿不准主意，不如直接找他谈谈。”

谢谢你，么么——瑞琪刚想这么说，一声信息提示音就随之响起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RK发讯息过来，说他有话想找我说，”瑞把信息念出来，“还说，他现在就来我这边。”

“那正好，你们好好谈谈。”Meme笑着放下木杯，“我就不打扰啦。”

“欸？可是，等等......”

“No.32——转移至‘Witches' Carnival’公会阵地！”

未等瑞琪说完，Meme就高举法杖，通身笼罩在薄薄的白光中发动了瞬移术式。加油啊年轻人。美女法师眨眨眼睛，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哦，勇敢的旅人，踏上归途，得到美人与领土——门外维埃拉的独奏穿透墙壁回荡耳际，最后以稀稀拉拉的掌声结束。 

TBC.